【季然】 黑白小巷

“院子的梧桐,那是爷爷的爷爷的沧桑

喜鹊不慌不忙,落在枝头唱得有模有样

老旧的木板房,透过了那扇格子窗

我依然记得,外婆煮的南瓜汤”

 

“三哥!”

李熏然端着一碗东西“哒哒哒”跑进季家大院。

“你把汤放那吧我等会就下来。”在树上的季白露出半张脸冲在树下的李熏然喊了一句。

“你怎么又跑树上去了?”

“我不是取风筝嘛,要弄丢了你不得闹啊?”

“那你怎么会在院子里放风筝呢?”李熏然有些哭笑不得。

季白看着那比他小两岁的娃娃,无辜地眨眼:

“猫叼上来的。”

 

“对了三哥,你是不是又去掏鸟巢了?”

季白一边拿着风筝一边从树上往下溜,还不忘应了李熏然一句:“是啊。”

“老师不是说要保护小鸟吗?”

“我们又不是煮了它们,取来玩玩等会就放生了好不好。”

季白从树上跳下来,把风筝放石凳上,伸手要取汤,被李熏然的小爪拍了个正着:

“去洗手。”

“规矩真多。”季白小声嘟囔。

 

李熏然上学以后啊,季白的生活就无故多了许多条条框框。

“三哥吃饭前要洗手。”

“三哥上学要把红领巾带好。”

“三哥老师说不能打架。”

“三哥……”

层出不穷滔滔不绝。

一小娃娃怎么那么多规矩?

三年级的季白很是苦恼。

 

季家大院里的那颗梧桐啊,年头可大了。

说是季白的爷爷的爷爷种下的,也得有几百年历史了。

长得枝繁叶茂的,遮了季家半个大院。

有一段时间这里要改成工业区来着,亏得季家三代忠烈,这棵树和这大院啊,才存了下来。

 

季白经常爬树上玩,跟家里的猫一样。

李熏然说过他:“三哥你怎么跟猫一模一样啊?”

季白翻个白眼:“什么猫啊,要是动物的话我也是狮子啊好不好?”

“狮子会上树吗?”

“谁跟你说狮子不会上树?”

李熏然向来是怼不过季白的,就算他有理他也打不过季白。

只得识趣闭了嘴,进屋内找小猫去了。

 

李熏然跟季白住同一条小巷。

一个巷头一个巷尾,从小因为季父和李父工作的原因两家走得特别近。

“小白啊,这是我儿子,叫李熏然。你好好看着他。”

“好的叔叔。”

从此李熏然就开始跟着季白这个“小魔王”厮混。

谁看谁啊?

大部分还是李熏然看着季白的呢。

 

“熏然啊,你要好好听你三哥的话啊。”李父经常这么对李熏然说。

“季白啊,你可别带坏人家熏然这么好一小孩啊。”季父经常这么对季白说。

两个小孩碰一起的时候聊到这个话题。

“三哥,我爸叫我好好听你话。”

“我爸叫我别带坏你。”

“那听谁的啊?”

“依我看啊,谁都不听。”季白喝汤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话闷闷的,有些听不清。

 

李熏然经常给季白带汤喝。

那都是李熏然的外婆做的,都是些糖水或者瘦肉汤。

季白每次都要喝一大碗。

“熏然,让你外婆来我们家住好不好,那样我就可以天天喝汤了。”

“那可不行。”

“为什么?”

“那样我就没法给你送汤了啊。”

“你傻啊你直接过来我们这边住啊。”季白跳起来。

李熏然小眼转了半天:“我回去问我爸。”

 

后来啊,李熏然一家直接搬到季家大院里去了。

有几间房啊,空着也是空着,多点人,热闹。

 

“先生在学堂,摇头晃脑戒尺总拿手上

三字经的篇章,我们跟着声声念的响亮

斑驳的牌坊残留断章,落款已不详

临街的酒坊,人声熙攘谁还吵着来二两”

 

大了一点吧,就是季白天天骑着自行车接李熏然上放学。

季白每次在李熏然教室门口等人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班主任简直是太善良了。

以至于善良到在怀疑自己是个假的高年级。

哎呀李熏然可真惨……

“三哥!”

李熏然背着小书包跑出来。

季白帮他把书包取下来,薅了一把卷毛:“走吧。”

小时候李熏然时不反对季白这个动作的,长大以后就管不住了。

“三哥!别老是薅我头发!”

季白依旧我行我素,削了一把李熏然脑袋:

“手感那么好,不薅一把太可惜了。”

 

小自行车在城里小巷穿梭。

每天放学都是要经过一些牌坊的,季白身上总是会带几个钱,哪天饿了和李熏然在小铺里买几盒点心吃。

“你慢点吃,给我留点。”偶尔赶着回家做作业,季白总是叫人包好让李熏然在路上吃一点,剩下的自己回家吃。

然后每次李熏然都吃的脸都埋进牛皮纸里了。

季白气了好几回,因为回到家基本上只剩下渣了。

“我以后不给你买了。”

“那我以后叫外婆不给你煮汤喝。”李熏然也噘嘴。

季白气到无语凝噎,心想赶上这么一个吃货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大了一些吧,小自行车就坐不下了,两个少年都得把车坐塌了。

两人在等新自行车买回家的那几个星期就只能走路回家了。

季白背醉翁亭记李熏然背桃花源记。

一天背一小段那种。

某天李熏然就心血来潮问了季白一句:“喝酒的感觉是怎样的?”

“要不要试一试?”季白斜眼问他,“今天就不吃点心了。”

“这……”

“不玩就走了啊。”

季白撩得李熏然心痒痒,半天终于只发出一个音节:

“去!”

 

两个人有时候会去看牌坊上的落款,耗上时间在那努力辨认出那模糊的字体,看出来后被自己的傻气蠢到胡笑一通。

季白买了酒出来,看着想试不敢碰的李熏然。

——“这还只是啤酒哦。”

——“你还不会想着要买白的吧?”

——“你有钱你上。”

李熏然被季白的激将法激得一把夺过一罐,拉开易拉罐猛灌。

李熏然觉得整个世界有些飘之外就没什么了。

——喝酒不就这个样嘛。

 

后来两个人被发现一身酒味罚站到半夜,也是有些惨无人道。

 

“下次还来吗?”季白拿胳膊肘子捅捅站得有些发困的李熏然。

李熏然一个激灵:“来啊!谁怕谁啊。”

 

“谁家的小狗,趴在老路边享受着阳光

我闭着眼睛想,天那边究竟是啥模样”

 

“李熏然!”

“有你这样的吗背书背到睡着还在那日光浴?!你是小狗吗?”

季白手执藤条,背着手站在李熏然旁边,活像个教官。

“谁跟你说日光浴的就是小狗?”李熏然不服管,也在嚷嚷。

“你是不是重点放错了?你书背完没?”

“背完了!”

“习题呢?”

“做完了!”

“那不会找另外的事情干啊在那偷懒!?还有多少个月就要中考了?”季白吼道。

收了钱来教人真累。季白痛苦地想。

 

李熏然吧,有个毛病——会不定时发呆。

就望着某件东西出神。

某天傍晚,季白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李熏然趴窗台上在那看什么。

走进看时,李熏然冷不防来一句:

“三哥,你说天那边,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什么?”

“大人们的世界,又是怎样的?”

 

这两个问题啊,季白一生都没解出来。

天那边啊,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有无限的快乐。

大人们啊,每天为了各种事忙活。

喜欢着自己碰不到的东西,身不由己。

 

“少年的脸上怎么还写着浅浅的忧伤

天真的姑娘,穿上新的花衣裳。”

 

季白上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篮球队里的主力队员。

那时候班里有个姑娘,叫叶梓夕,是一家大企业的千金。

小姑娘长得也好看,也是啦啦队里的队长,每次比赛基本上就只是喊“三哥加油”“季白必胜”。

久而久之两人也熟络起来。叶梓夕时不时去季白家吃吃饭,季白时不时去叶梓夕家辅导一下作业。活像两小无猜。

 

李熏然也遇着一个女同学,叫简瑶。

两人还是因为成绩杠上的,每次班里前两名都被他们俩包了。

后来两个人就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李熏然教简瑶数学简瑶教李熏然政治,活得自由自在。

简瑶早入学,所以李熏然就当了简瑶哥哥。

 

“三哥,又去找梓夕姐啊?”

“怎么,我记得你今天不是要去找简瑶的吗?在这发呆干什么?”

“她跟她妹妹出去了,放了飞机。”李熏然托腮,坐在石梯上。

季白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怎么被人放个飞机像失恋一样的?”

“去去去谁失恋了。”李熏然作势把季白推开。

“走啦。”季白挥手。

“赶紧走赶紧走。”

 

后来校里传出季白和叶梓夕,李熏然和简瑶早恋的事啊,闹到家长那去了。

“好好管教一下他俩,虽然他们成绩在班里都数一数二,可这么拖下去迟早会掉下来啊。”老师对过来代开两场家长会的赵琅语重心长地说。

季白和李熏然则哭笑不得。

“现在老师看人都不带眼镜的么?”

“三哥你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琅也不管,也没跟季局李局说。

要两家父亲知道了,还不得了。

虽然说这只是一个谣言。

 

过几个月赵琅就因为行动失踪。

季白和李熏然那几天跟蔫了似的。

然后就是统一战线要进警校。

虽然曾经起过多次内讧。

 

李熏然发觉自己的心思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季白毕业了,进入了警队。

自己每天要保证季白安全才肯入睡,活跟人父母一样。

 

季白怼李熏然怼得更厉害了。

说什么“大学就找女朋友啧啧啧。”

虽然李熏然每次都会反驳。

可总感觉话里带了点酸味。

 

“感觉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啊李熏然。”

“有吗?没有啊,你看我状态哪里不好了?”

“啧啧啧。”季白在电话那头表示出无比嫌弃,“看是看不到,听你这声音总知道吧?”

“失恋了?”

“谁失恋了滚啊!”

 

后来李熏然当上了副队,季白当上了队长。

两个人天天十八个小时连轴转,最多发发微信消息。

“今天没事吧?”

接着就是对方第二天一大早的回答:“没事。”

某一天李熏然给季白发消息得到的是季白的一句:“叶子出事了。”

李熏然心里猛地一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节哀吧,都会过去的。”


刑警嘛,哪天就出事了呢。

然后季白某天早上就发现李熏然没回他消息。

心中猛地一抽,不知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安慰自己——说不好潼市出紧急任务熬了个通宵呢。

自己在缅甸也不可能赶回去是吧。

 

后来啊,就算李熏然会给季白发消息,季白也回不了了。

 

“梦里的月光,洒满了回家的小巷

经历过那些时光可你已不在我身旁”

 

李熏然做了一场梦。

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每天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背书,一起喝酒,一起罚站,甚至还被老师“通缉”。

后来就是谢晗囚禁他的时候,他好像一直叫着那人名字。

就是死活记不起来。

 

“熏然,你是真记不起季白了吗?”简瑶坐在病床旁,小心翼翼地问。

李熏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都说我和他关系很好。

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啊。

 

后来啊,李熏然回了家一趟。

季家大院还在,季家其他人都还在。

可总感觉啊,小巷上少了点什么人。

 

季白小时候经常给李熏然哼歌听。

可李熏然一首都记不起来了。

 

“谁哼的小曲,还在青石巷回荡

转身,消逝在烟水茫茫”

 

“霖市刑警队长季白于黄金蟒案子中不幸殉职,年仅29岁。”

 

“潼市刑警副队李熏然于鲜花食人魔案子中脑部受到重创,退居二线休养。”

 

李熏然走出小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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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认领脑洞+ @小番茄√ 的点梗

顺带说你没给我梗我就把这个当梗了我不管

一般这种情况下出来的都是报社行为

深得其原理

私设如山,ooc全都是我的锅

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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